12月6日，“在世界文學中寫作”學術研討會暨《南方文壇》2024年度優(yōu)秀論文頒獎活動在南京舉行。本次活動由譯林出版社、南京師范大學文學院、《南方文壇》主辦。
開幕式現場 《南方文壇》創(chuàng)刊于1987年，《南方文壇》優(yōu)秀論文獎也已走過24年，成為中國文學批評的重要獎項。本屆評選中，丁帆、王堯、張學昕、劉勇、薩支山、路楊、李浴洋7名學者的6篇論文斬獲此獎。以評獎為契機，“在世界文學中寫作”學術研討會也拉開序幕。 融入世界文學發(fā)展的命運共同體 “中國的當代文學就是世界文學的一部分，我們時時刻刻都處在一個相互影響、相互借鑒、相互激蕩的文學氛圍里寫作。中國當代文學不是孤立的，而是開放的；不是封閉的，而是面向未來的?！敝袊鲄f(xié)黨組成員、副主席邱華棟的致辭開宗明義，開啟了與會專家學者們的討論。 在南京大學資深教授丁帆看來，時代背景也是文學寫作的背景，當今世界的俄烏沖突、中東戰(zhàn)爭、美國大選和AI的出現，同樣影響著世界文學的發(fā)展和中國文學的走向?！赌戏轿膲分骶幙镞_藹也表示：“我們今天再提在世界文學中寫作，既是我們時代的呼喚，也是當今世界寫作的現實，意味著今天的寫作更需要立足于我們的時代，可能也要拉長我們的眼光，為人類共同的情感和經驗來寫作?！?/div> 南京師范大學教授朱曉進指出，所謂在世界文學中寫作，就是要使當下的文學創(chuàng)作融入世界文學發(fā)展的命運共同體。要做到如魯迅所說的那樣，“別之既不后于世界之思潮，內之乃弗失固有之血脈，取今復古，別立新宗”。即使AI技術迅速發(fā)展，朱曉進依然對文學的未來充滿信心，“文學是一種綜合的感覺藝術，有自己的靈魂，有自己對生活的了悟和哲思，這是AI技術難以模仿的?！?/div> “在世界文學中寫作是一個非常好的命題，但這個命題處理不好也有可能會成為一個偽命題?！碧K州大學文學院教授王堯提出自己的擔憂，“今天的作家缺少世界觀，缺少方法論，多數作家都在轉述別人的思想，或者按照某種體制要求來完成作品。我們的作品里缺少偉大的人文傳統(tǒng)，也缺少對當下現實的復雜感受。如此一來，我們既無法對接傳統(tǒng)，也無法和世界對話。這種對現實的豐富性，特別是痛苦感消失的時候，我們筆下的漢語言文學會變得非常單薄，這需要引起我們的警惕和注意?！?/div> 警惕對世界文學的簡單接受 探討“在世界文學中寫作”的必要性之余，與會的很多學者也提出了他們的辯證思考與質疑。 “遠古時期，華夏地區(qū)通過西域與歐洲、印度的交流就已經開始了。中國文學從詩經時代開始就是在世界性中寫作?！蹦暇┐髮W文學院教授王彬彬認為，“向世界學習是非常好的事情，但文學是語言的藝術，語言有可通約性和不可通約性，一種語言的意義以及言外之意，不可能在翻譯成另一種語言的過程中達到完全的置換?！痹谒磥?，諸如李賀、李商隱的詩歌，汪曾祺的小說中的文學意韻很難被翻譯。 作為《揚子江文學評論》的主編，賈夢瑋更看重文學創(chuàng)作的主體，因而也對文學翻譯的成果持保留意見：“有人說，文學是什么？就是翻譯中被遺失的那一部分。我覺得是誰在寫特別重要，這個人有能力反映這個世界嗎，他有能力反映中國人的新傷和舊痛嗎？他有能力發(fā)展我們古老的漢語嗎，能提高漢語在世界上的地位嗎？我經常懷疑這一點?！?/div> 事實上，“世界”這個詞也在中國文學的語境中不斷被改寫，影響中國人對世界的判斷。復旦大學中文系教授郜元寶提出，“如今重提‘世界’這個概念令人激動，但我們不能瞎激動，要警惕作家對世界文學的簡單接受?！彼麖娬{，中國文學不僅包含對世界的判斷，還有國族政治，以及對地方性的想象，這三個元素不斷洗牌重組，形成了中國文學?！耙咽澜缯嬲乜辞宄?，還要看清楚我們到底是怎樣與世界對話、溝通的?！?/div> 中山大學中文系教授謝有順談到了與“世界性”對應的“地方性”，在民族國家形成之前，地方性也并不受人們的重視和強調。他引用了米沃什的一句話“我去過很多國家，到過很多地方，但是我沒有養(yǎng)成世界主義的習慣，相反，我保持著一個小地方人的謹慎”“我最近的感受是，如今的文學界、學術界不是交流太少，而是交流太多了，‘真正孤獨的思想者時光’反而太少。如果沒有本雅明所說的‘孤獨的個人’，可能我們寫作的根基都會動搖?！?/div> 彼此映照，交融理解 研討會現場，更多專家學者立足于各自從事的出版、教育、翻譯、寫作等領域，補充了關于世界文學的豐富視角與細節(jié)。 上海譯文出版社副總編輯黃昱寧從出版者的視角，談到了近幾十年來世界文學的發(fā)展趨勢，以及普通讀者對世界文學的接受與代際更替。根據對諾貝爾文學獎等獲獎名單的觀察，黃昱寧認為，近年來，世界文學有突出多元性和正確性的總體趨勢，題材上傾向于有未來感的作品，且篇幅變得越來越短，更強調感官上的直接刺激。另外，文學標準和讀者接受之間是否存在錯位，也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我進入出版業(yè)之后，感覺我們與國外同步的速度在加快，越來越能在技術和資訊上跟國外做到同步出版。但如今的中國讀者似乎已經建立了比較強的主體性和本土思維，不再那么渴望跟國外發(fā)生同步?！?/div> 作為外國文學譯介的另一重鎮(zhèn)，譯林出版社副總編輯陸志宙講述了從“外國文學出版中心”更名為“世界文學出版中心”背后，譯林出版社出版理念的更新過程?！板X鐘書先曾有對世界文學最為提綱挈領的精準概括，‘東海西海，心理攸同；南學北學，道術未裂’，他強調的是彼此映照、交融理解，既有自主性，又存在共通性。在這樣的認知范式指引下，我們逐漸形成了新的文學出版理念，就是出版具有世界文學屬性的作品，外國文學、中國原創(chuàng)文學，應該都放在世界文學的版圖里面一起來考量?！?/div>
研討會現場 華東師范大學中文系副教授顧文艷分享了自己關于世界文學的教學實踐，從教授外國文學經典，到新開的選修課《當代文學機制與世界文學》，她得以在課堂上觀察學生對不同文本接受態(tài)度的差異。南京師范大學文學院教授李瑋的發(fā)言涉及中國網絡文學的主題、技術與世界潮流的高度同步，以及中國網絡文學出海的前景。作家、文學譯者俞冰夏則關注到世界文學主流之外的次要文學和作家。身為作者，默音通過自身的翻譯與創(chuàng)作，從很小的維度切入，創(chuàng)造了一種連通世界文學的方式。正如《上海文學》雜志社副主編來穎燕所說，“從當下青年寫作的角度來看，如今中國文學匯入世界文學已不僅是當年魯迅先生所說的單向度過程，二者之間的影響是雙向的?！?/div> （主辦方供圖） 附：《南方文壇》2024年度優(yōu)秀論文獲獎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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